Toriko

忙忙忙

 

[ 君と僕 ] 安城。

※ooc注意,小学生文笔注意,长篇大论不知为何物的描写注意(不

※微H,但是由于不会写所以只能有部分隐晦的描写

※一万+(虽然都是凑字数


千鶴



不知道是怎麼著的,昨晚咱幾個跑去卡拉OK玩了一整晚。其實也說不上一整晚吧,僅僅是吃完飯之後去唱了那麼幾首歌,其他的時間都是耗在房間裡坐著喝喝啤酒打打鬧什麼的。要說實話吧,我們好像平時也只是這樣,只是少了喝啤酒這個環節。大概是我比較矮的原因喔,要和悠太特喜歡欺負我,找我打趣,這倆人太可惡了。我總是這麼摟著佑希說著,他也會給予我回應,但是眼神總是飄忽不定地不知道飛去哪,然後還是迎來一頓揍。

大概是高中三年級上學期的最後一次大考過去了,考試前那種緊張的氣氛也頓時變得輕鬆起來。雖然在別人緊張的時候我還是表現的如此輕鬆,慘不忍睹的模擬考試試卷疊成的紙飛機在我的手中出發就會非常準確地飛到講台上,尖端打在講台上從而彈了下去。學校還是太吝嗇了,模擬考的試卷真的用超級薄的紙喔,害得我都不忍心每次疊飛機都用兩張。不過至少我還是會那麼一點點知識的,質量越大動能越大嘛。所以說要是用兩張紙就能飛過討厭極了的國文老師的頭頂,繞一個圈飛回我手上,可是現在正好掉到講台下面。坐在隔我幾個位置的佑希把頭轉了過來,用同情的眼神望著我。不過老師也沒說什麼,我抱以「我勝利了。」的表情來回報他。

教室裏的空氣是混濁的,即使是高中三年級,平時的下課時間依然是懶懶散散,或者說是昏昏沈沈。我並不喜歡這樣,但是還是不可否定的,課間只有幾個同學走出座位,或是兩人勾肩搭背走向洗手間,或者是兩位女生拿著英語課本在背單詞。但我僅僅是在德國生活,所以英語什麼的,我並不了解啊!而且稍微表現的有點差勁了。要偶爾會說我:「你是不是和外國混血的喔?」我解釋說我是在德國長大的喔,可是日本並沒有說要將德語列入考試範圍欸。他不以為然,嘴上說著「英語早就是國際性語言了喔。」這樣將硬幣投入自動售賣機裡。他還特意買了一罐包裝紙上是全英文的綠茶,嘴上叨念著英語單詞。淺羽家人還是一如既往地蹲在一旁說著這人真奇怪。可是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啦?

我偶爾也會單獨行動一下,離開課室到校園裡走走。事實上只是佑希喜歡下課賴在教室裡——他要睡覺或者看漫畫,要不我可是會把他拉得滿學校跑,上課鈴聲響起才會意識到什麼,一邊叫著一邊跑回課室。結局當然是被老師攔了下來,站在教室的一旁熬過了一節課。佑希這麼開始說「我才不去,跟你去肯定要和你一起被罰站在一邊。我才不要,我不能浪費看漫畫的大好時光。」那之後雖然他偶爾也願意跟我一起閒逛,但有時我還是只能抓起放在地上的飲料瓶,獨自沿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樓梯往下走。至少對於這裏的其他人都是不能再熟悉的樓梯吧。

穗稀高校,這個我已經在這裡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我到現在都不敢說「我已經對這裡的一草一花一木都非常熟悉。」就算是以前不在日本時,我也沒有底氣說我能知道家所在的小鎮的所有神秘的、令人嚮往的有趣的地方。然而那正正是我所嚮往的,我所喜歡的能在那裡一個人慢慢度過每一天的時光,不再被國文老師天天罰站的地方。可是令人感到無比現實的是——我這樣的性格大概離開不了朋友。最基本的,我還是依靠著他們幾個這樣一直每天從早到晚生活下去的。另外就是也沒有那樣的地方嘛?這所高中的通向二樓平台的樓梯上似依然帶著橘子皮的氣息,或者說話劇社的花子的衣服上還留有我那麼一條金黃色的頭髮。雖然這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啦,衣服總要洗的嘛!不過不可否認的是,我確確實實能在這樣的地方留下應該屬於我的些許些許的痕跡吧。

我大概喜歡的是坐在操場旁的一棵我也忘記是什麼樹種的大樹底下的,那張石板椅子。我能感受到偶爾的放學後的暖陽照射在臉上的那種溫度,就如太陽在此時此刻在撫摸著我的臉頰那般。有時候在學校把頭髮清洗了一遍,早上打的髮膠被連著心中的煩心事被沖進了下水道。微風,或者是稍微大那麼一點點的風吹拂我的頭髮慢慢飄動,雖然在鼻根的地方會很癢啊,不過我喜歡這種感覺。清涼的、無拘無束、我無法做出判斷無法作出選擇的,但是我依然享受的這樣的感覺。下小雨的時候我也喜歡到那裏坐著,不是因為大樹底下不會被淋到,恰恰是葉子的縫隙使得雨滴變得更大。像一滴一滴打在我心房上的,偶爾混著眼淚一同在臉上流淌著,低落著。眼淚有中奇怪的物理特性,就是熱傳遞特別慢。雖然只是我自個兒瞎編的,但是我是能很明顯的感受到那種與眾不同的熱度。

有時坐著坐著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遠處,或者向著這個地方走來。我都會立馬揮揮手示意——我在。然後則是衝過去,抱著比我高出不少的佑希。因為比我高不少喔,所以只能摟著他的背部。「我好想你啊!!」這樣從口中說出來的。悠太在一旁打趣:「你們平時在一起的時間比我和佑希在家一起的時間要多多了吧。」依然是那樣的眼神,和平時的他沒有不同的,我還是讀到了些感情,絲絲縷縷透露出來的。我鬆開了手。

不知道是不是那個雨天那般,所有的所有都猶如將星系一鼓作氣傾倒在我心上的那種感覺。





我真的很難理解那幾個小混蛋腦子裡在想什麼的。考完試就考完試啊!回家睡覺不是更好嗎!還要不遠萬里地去卡拉OK唱歌。雖然這麼說起來和學校之間的距離也不算長啦,可是佑希和千鶴兩人裝作知道去那裏的最佳路徑那般,好好的大路不走,偏偏要走小巷子。雖然說東京的街道還是十分繁華的,但是巷子裏還是另一番景象,可以完完全全地看到從大城市發展之前就遺留下來的痕跡。灰黑的電線成捆地在房屋之間穿行,有些窗台下的電線上沾上的不只是灰塵,還有似廚餘、口水之類的東西。在穿行的時候夕陽在街道的一側灑進來,非常華麗地照亮了這個所謂的大城市的很多不為我們所知道的秘密,這僅僅是表面的光鮮工程罷了。有時候小巷旁會放著幾個箱子,不知道放著的是什麼,不過還有一個小箱子裡面放著的是被丟棄的洋娃娃之類的。春和千鶴蹲下來看了幾眼,春還伸出手去準備想摸摸,悠太在旁邊補充說「可能沾染有怨氣的鬼魂的喔。」春這小子像受驚的貓咪一樣彈了起來,其實並沒有這麼一說的,只是在這樣的不怎麼帶有煙塵的黃昏,稍微流露出些許悲傷罷。

我是一向不大喜歡到卡拉OK這樣的地方的,好像從小到大都並不怎麼去的樣子。要是我去的話,一定會被拉著一起喝酒啊唱歌跳舞啊之類的,又或者是幾個大男人摟在一起大談憋在心裡很久很久的雞毛蒜皮的小事,然後藉機大發抒情一番,事實上也只是一些根本不值得令人注意的事。不過最令人厭惡的是他們總會拉著我一起唱歌喔!悠太唱歌的聲音挺好聽的呢,雖然也是帶著平時那種隨性的歌喉,慵懶地跟著歌詞這麼唱下去。佑希和猴子,其實是千鶴啦,他們就會摟在一起大叫。春的話,大概聲音也是溫柔到可愛的那種。不過要說我唱歌的話⋯⋯我還是別談這個好了。

這麼說起來的話,大概是幼兒園的事情吧?雖然印象並不是很清的,但是至少我能復述出來吧。當時春正蹲在一旁的花池旁抹眼淚,小小的身體正抖動著,偶爾一抽一抽地,大概是在吸鼻涕。我走了過去,發現是一直小鳥的屍體正躺在花的旁邊。「什麼啦春⋯原來是這個啊。」我這麼說。「可是⋯可是,看起來好可憐喔。小鳥的媽媽會很傷心吧?」春從小開始的感性,總是那樣溫柔地對待世界上的點點滴滴。雖然說心中也泛起些許憐憫之意,但我也只能對他說:「沒辦法的啦⋯生命逝去了就是逝去了,這可是我們不能改變的啊。」這麼說著望向他就如清泉泛起漣漪一般的眼睛。

淺羽兩兄弟向這邊走來,問長問短說了幾句之後,悠太蹲了下來,不知道是在唱些什麼。湊近一聽,原來是唱給死去的小鳥聽的,從而也慰籍哭了老長時間的春。可是現在我把歌詞給忘了,歌名也早就飛到腦海裏的天涯海角的某個小角落,我也根本無從尋找。只依稀記得一句話,還是我想了老久的英語歌詞翻譯過來的:

小宝贝快快睡,你会梦到我几回?有我在梦最美,梦醒也安慰 。

我欽佩於悠太能想出這樣的法子安慰春,甚至他幼小的歌喉裡也能透露出些許對於世事滄桑變化的感慨。若是能在他人的懷抱裡用著均勻的呼吸睡去,也算是在這樣的不斷變遷的人世分離的世界中的些許令人安慰的事情吧。不過我也只能興嘆,我的歌喉從一開始就不大好,所以到卡拉OK這種地方我也大概是幹坐在那裡而已。

取之而代的,大概是我的成績吧。也許我在很多方面都做得不大好什麼的,所以我只能靠這方面補上,才能在以後的社會的殘酷競爭中能取得更好的選擇機會吧,才能和自己心愛的人更好地生活下去吧⋯⋯不對,不說下去。我大概要感謝一下我的父母,雖然我有一個有病到極致的母親,但至少至少的是,她給了我很大很大的照顧。生病的時候大概除了鄰居家的日紗子之外都是她在照顧躺在病床上也在看書的我了。雖然她還是會說「要醬要早點好才能和媽媽約會啦~」然後盲目自大地走出我房門連門都不關。不過我只能以這種方法回報她了。所以到了高中三年級這個決定以後的生活的時期,只能加倍努力了。有時候窗外的不知道什麼花開了,我也沒有時間去了解到底是什麼花,不過清風從窗戶間的縫隙中緩緩吹進教室,帶有沁人心脾的清香,總也能給我帶來些好心情吧。不過下課之後死猴子就會跑來抱著我說「要醬~我們出去玩嘛~」死混蛋你不用學習我還是要的喔。不過基於我們勉強算得上是好朋友吧,放學之後一言為定呢。

說起來卡拉OK的地方到了,我也不知道叫啥名字反正偶爾跟著去也不是不行嘛。兩個小混蛋帶著我們兜了好大的一圈路,我甚至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故意這樣子以逗逗在寵物店裡的貓。整家店的主題都是毛茸茸的,連招牌都是毛茸茸的,雖然走近一看只是木板上很精細的畫工罷了。春蹲了下來逗在盆子裡鎮著毛絨被子睡覺的小奶貓,彷彿是被他的母性氣息所吸引的,貓咪們都在他手臂上蹭,伸出小爪子放在他的指頭上。千鶴那傢伙可沒那麼好運,他去逗大貓,結果大貓往前伸了一下頭張開了嘴就把他嚇得屁滾尿流,一邊叫著一邊躲在淺羽兩人身後,踮高了腳才正好把頭搭在兩人的肩膀上。我看著在一旁發笑。一路走著也買了點東西吃,雖然只是非常普通的可樂餅啊油豆腐之類的,但是在這麼一個稍微讓自己放鬆一下的黃昏,夕陽把我們五個人的影子拉長,嘴裏的零食也頓時有了實感。一種讓人安心的感覺。


悠太



晚上似乎是喝了不少的酒,雖然我酒量還說的上不錯,至少我還是保留了些許自我意識的,並不像要那樣都後來喝了個爛醉。這個姊控真的超厲害喔,我是這麼認為的。「你個死猴子⋯咕嚕咕嚕⋯春,我,我不想繼續考試了。這樣的日子⋯呼呼」這麼一邊被春和千鶴攙扶著走在街道上的,一邊嘴裡胡言亂語著什麼。不過幸好的是他是那種不願意被別人看出自己的難堪的人,還是一路撐著走回了我們家。

其實也並沒有唱些什麼歌的,本來佑希在飯堂坐在我對面的時候便這麼說了。「我想的話,大概也唱不了幾首歌的吧?⋯那麼,大家就喝喝啤酒聊聊天就好了。」他正低著頭用筷子挑弄著浮在拉麵湯面上的蔥花,不時在碗底夾起幾條剩下的麵送進嘴裡。明明和我一樣的棕色的頭髮,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我站在鏡子面前看著自己的臉,細數自己和他是否有什麼不同時:「不大像啊。」這麼自言自語的。佑希刷著牙朦朧著睡眼走進來,直發中還是有幾條翹了起來。「悠太,你在幹什麼?」「啊,沒什麼。」這麼走出房門瞄了一眼他耳朵上銀白色的耳釘的時候這麼想著,這傢伙有多久沒有叫我哥哥了。

最後他的提議還是實現了,就連要這個一如既往的學霸還是答應了我們一起出去。本來千鶴興高采烈地拉著春去找美咲——我總覺得他這選擇並不妥當,不過他小子願意的話,感覺也是不錯的。不過結果是美咲要去參加同學聚會之類的事情被推掉了,美咲一邊推掉的時候還是用著一種羊咩咩一般的眼神看著春,然後千鶴的眼神也似乎發生了些許改變。佑希湊到我耳邊說「真是可憐。」這也並不是我們,或者除了美咲之外的任何一個人所能夠決定的吧。

說是唱歌,但是看似並沒有唱多少歌,只是諸如《Love story》啊,《壽限夢》之類的歌。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我好像是喝高了就忘了。大概的。我疑惑於春為什麼會唱Radwimps的歌,以他的性格似乎並不大適合他啊?結果他只是說「壽限夢裏有很多能幫助我背書的歌詞啦。」然後我們齊刷刷地講眼神投到千鶴身上,他被我們突如其來的注視嚇到了,瞬間跳了起來:「你們在看什麼?!」我們不語,至少是我不語,而後便是突然的大笑。

啤酒是好東西。至少在將瓶中的酒倒入杯中然後激起瞬間滿起再破裂的泡沫,酒杯與酒杯碰撞所在杯中灑出的酒滴灑在桌面上變得如此燦爛,那樣的瞬間不是喝進去時的快感所能夠給予的。我將無用的感情注入其中,任其破裂,觀賞它由存在變得幻滅的時刻,就猶如心中的雜念如此消散而去。反正這段話不是我說的,而是在操場上散步時文學社的學長這麼對我說的。我只是見他蹲在草地旁的小走道上,手指夾著一隻飲料這麼看書。我只是多瞄了他一眼,在我經過時他說:「淺羽悠太。別讓身邊的自己所珍惜的人和事在身邊匆匆流逝喔。」

千鶴和要竟然摟在了一起,這是平時經常叫千鶴臭猴子的要十分十分稀奇的事情。原因只是千鶴不停地將腳踩在桌子上,直接舉起酒瓶大喊:「咱今晚不醉不休!」然後不停地給要灌酒。要也大概是考試之前太過勞累了,竟然也答應了千鶴一起站起來喝,他學習的努力程度,作為同班同學的我是看在眼裡的。然而要只喝了幾杯就快要倒地了,一直搖著手說我不喝了我不喝了。我只是看著他們一邊喝著一邊鬧著,我只感覺到玻璃杯的冰涼觸感和嘴唇的溫度互相交融,可依然是不能達到完完全全的溫度,就像完全是兩個世界的東西,根本不能在一起相提並論。酒入口腔,將一切都沖淡,只剩下些許苦澀的味道縈繞不止,就像我們在高中的這麼幾年,即使仍未過去,但是甚至已經能留下回憶了。

我開始嘲笑於,我都還沒成年,便已經擁有會議這種東西了。即使是我這種我自己都認為自己只會帶有慵懶之中帶著那麼一點點衝勁的人都擁有了回憶,不得不說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我只是坐在一旁喝啤酒,偶爾跟著他幾個笑。要在已經不行了,千鶴竟酒量如此之大,雖然只是啤酒,但是和要相比起來可好多了。我撩了撩垂落在耳旁的頭髮,傾聽著佑希正在唱什麼,竟然是《天ノ弱》,佑希是什麼時候開始會唱這首歌了,我不禁驚嘆又不得不折服於他,依然是和本人非常相符的慵懶的聲音,但是我能抓住細微的顫抖的聲音,從聲音的深處慢慢如滴下的水滴一般堆積成滿滿一灘潭水。並沒有驚濤駭浪撲來的悲傷,是談然地飄出來的。這時春問我「悠太,你在家和佑希兩個人是怎樣的?」我想了一會,微微一笑,對他說「你最好去問佑希吧。我摸不透他。」

我連自己的弟弟都捉摸不透,我真的是一個不稱職的哥哥啊。

有時候佑希在家除了趴在床上看漫畫就是躺在地上看漫畫,反正這是我對他的印象吧。懶散、慵懶,有時候我也搞不定他。可有時候他並不是這樣的。削桃子時偶爾會幫我削一個,即使是偶爾會給我,一邊啃著一邊握著手機,另外兩隻手指夾著一個桃子。買的可樂餅會從中間掰開一半給我,我說「你是不是傻哦,我再買一個不就行了嗎?」他說「不行。小時候悠太買一個可樂餅就整個遞到我手裡,然後自己喝綠茶。我還是太貪心了點吧?」可是我只是喜歡喝綠茶而已。

有時我發高燒的時候,窗外的小鳥在嘰嘰喳喳地啼叫,夏日的溫度透過空氣,玻璃,空氣進入到房間裡。佑希走了進來,誇張點說就是爬進來的,我還是一直拿他沒辦法。但他所做的事情使我在那一瞬間瞬間感覺一切的病痛都算什麼。他關上了窗簾,開了空調,還是小風的。他輕輕地爬上床,嚴格上說只是踩上下舖,用留有些許指甲的手指撩開擋在我額頭前的頭髮。「哥哥,睡著了嗎?」輕聲說道。「弟弟⋯」我做出這樣的口型,雖然只是裝作在說夢話。他的手撫摸著我的臉,回答了一句。

「哥哥,如果我出現在你夢中,請你記住。我就在這裡喔。」




後來要是被抬回去的,準確地說是佑希和悠太兩兄弟雖然都喝高了,可是至少兩人都能好好地走路。可是要可是喝得醉醺醺地,走路都走不穩了,還是我和千鶴攙扶著他回淺羽家的。可能是千鶴個子比較小的原因啦,我還是將要的體重比較多地放到我身上去的,千鶴則是一邊走著一邊四處張望。大概是他會比較輕鬆吧?因為只有一隻手搭在他的肩頭上喔?!

我開始分散著注意力。即使已經十點多了,黑色的,灰黑色的天空中依然夾雜著些許藍色的光輝,北邊的地平線上的天空還有些紅色的光芒在閃耀。會不會是霓虹燈呢?從鬧市走到這邊的街區,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一邊是燈紅酒綠,這邊則是一切如舊,偶爾穿行過的汽車開著明亮的大燈駛過,在經過我們的時候還將燈光調小了。接著仍然是寂靜的街道,兩旁的路燈亮著,四周房間的燈暗著,路燈照射著我們幾個緩慢前行的影子,猶如拉出了多個維度。不知道是誰家的花開了,類似於夜來香的味道。我能很明顯的分辨得出哦!這並不是悠太口中所說的在教室裡就能聞到的花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花香。佑希突然在沈默中說了一句「好香。」「欸?你也聞到花香了?!」「不是。是關東煮的味道。」悠太笑他只懂得吃,他抱以嘿嘿的笑聲。

才十點多,淺羽家附近的鄰居都關燈了呢,或者說只開了房間的燈,或許只是窩在房間看電視吧?這麼想著大門已經被打開了,千鶴拉著要的手便往裏邊衝,我加快著腳步說「欸!別讓要摔倒啊?」可已經遲了,千鶴被重心突然向前的要砸到了,雖然說只是兩人一起摔在沙發上。

「啊痛痛痛痛⋯⋯」這麼哀嚎著的千鶴嘗試著移動身子,可惜怎抵體型的差別,根本爬不起來的他扭動著身子,大喊著「佑希!!快來幫幫忙啊!」佑希一邊捂著肚子做出他一貫以來的不發出笑聲的大笑,我很想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不過也只有一個好奇心罷了。這麼想著我走過去把還在叨念著的要推開,好讓佑希把千鶴拉出來。可惜佑希一把把他拉出來的時候,千鶴把握不住重心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

這次是換作悠太在笑,雖然不能做到佑希那樣出神入化,但也是兩兄弟都一樣的令人出奇了。不可否認的是,我也在笑,千鶴摀著鼻子爬起來說:「小春!你太可惡了!人家兩兄弟本來就狼狽為奸,但是你也在笑!虧我把你當成好朋友看!」我一邊笑著一邊回答,「千鶴你也太傻了啦,這樣也能摔倒喔⋯⋯不過別生氣啦!抱歉抱歉。」這麼說著停止了笑聲,睜開了瞇著的眼睛望向對方。不過千鶴打了髮膠的頭髮已經有很多都沾濕了汗水垂了下來,在手指揉搓鼻子的間隔中能明顯看得見他的鼻子已經被撞紅了,手臂上留下的是一道道壓迫造成的紅印。我突然間感覺我不應該嘲笑他,我更應該做的事,應該是給予他安慰抑或是在哪些方面能幫助他吧。悠太和佑希也都沒笑了,「要不你先洗澡吧?我們的浴室借給你好了,好好泡個澡吧。」這麼說著悠太將手放在了千鶴的頭上。千鶴前一秒鐘還是一臉悲傷的疼痛的無人可以尋找幫助的可憐表情,愣了一秒之後便是滿臉陽光地拍手叫好。

提到吃的話,大概學校的飯堂是調情最好的地方了,呃,悠太和佑希兩人除外。每次走進飯堂,都總能看見或在這個角落或在那個角落的一對或者幾隊的情侶。可是並沒有那種特別出格的行為吧?有時候稍微注意了一下,留有著棕色長髮的女生面前擺著兩碗拉麵,麵上面則是中國風味的炸醬,學校裡的同學都比較喜歡中國風味的食品呢。她將髮夾夾於耳後,走到對面把那一碗麵的炸醬拌進麵裏、湯裡,再走回這邊來拌好自己的那碗麵。男生拿著兩杯咖啡走了過來,兩人談笑風生,男生看著女生吃麵的樣子不著地笑,被抱以的回答則是帶著甜膩的笑容的「你在看什麼看啦?」

悠太和佑希則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方式,兩人是在不同的時間到飯堂的,比較多的是佑希和千鶴在校園裡瘋所以來得晚了。但是總是相似得出奇,若是悠太點了豚骨拉麵,佑希則會一定點同樣的拉麵。悠太偶爾想吃吃麵包,佑希也會不知道為什麼買了麵包或者蛋糕。總是被千鶴嘲笑道「佑希你給悠太裝了攝像頭監控他啊?」「要你管啊。」這麼低頭大口大口扒著碗裡的食物。不過這樣的巧合也並不是表現得特別多,也許是雙胞胎的心有靈犀?大概是這樣子的。悠太和佑希在吃東西的時候並不會注視著對方吃的動作,但總是能在關鍵時候說出「佑希/悠太,嘴角,有飯粒喔。」不得不嘖嘖稱奇。

千鶴走了出來,髮膠已經被完全洗掉了,所以他的每一條頭髮都是下垂的狀態,有些稍微翹起來的頭髮也並沒有白天時那麼誇張了。我疑心他為什麼要打髮膠呢?他也沒說,我也沒問。

我全身泡在水裡,任由水穿過我每一根髮絲,讓頭髮在水中自由地飄散,只有在這個時候人才會和自然融為一體,感受水的溫柔,水的溫度,水的強大。我把頭探出來,感受浸沒到我胸口的熱水的溫存。白氣升上天花板,籠罩了整間浴室,猶如仙境一般,窗外依然是灰黑色的藍天,閃爍著點點看似距離很近,相隔的距離卻是億萬光年的明星。我何時能感受到那份溫馨,擁有自己無比親密的人,能互相扶持著的能情似伴侶那樣的人,我對於世界所做出的所有的溫柔是否能收穫。

我以前有過,現在有,以後也會一直有。我們五個人,絕對絕對不能分開。


佑希



反正要說的他幾個都說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復述這整件事比較好,所以我還是打算自個兒說自個兒的吧。

東京。這個我在這裡出生的地方,我在這裡生活的地方,我在這裡經過了我人生十八年的地方,我無論是以前,現在或者是以後都可能會一直待在這裏的這個城市。我無法說我對他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寸土地都瞭如指掌,我不能夠說出我對這片街區過份地熟悉,我甚至對於我的學校,我的教室,我的家庭的每一個角落都清清楚楚地了解透徹。

正如我特意在小巷裡穿行,我希望我能了解我所身處的環境我所身處的世界是怎樣的。我喜歡坐在學校的圍牆上看著街上的車流人馬的不斷來來去去,每個人都是忙碌的,每個人都是快節奏的。可是我總能找到不同的例子,一個在街道上慢慢踱步前行的老太太,身著和服化著淡妝,即使是年紀這麼大了也依然從容自在,風韻猶存。也可能是因為年紀大了的原因才能自在地享受生活,靜靜地觀看時勢變遷。她回過頭來看著坐在高高的圍牆上的我,我也這麼注視著,接著便是相視一笑。兩旁的樹枝被風吹得搖動,落葉隨著風飄動,最後依然歸於大地不再作聲。

像我這樣的年紀,我要如何追求我所希望的生活?

我不曾瞭解過這個國際性大都市的內部,我僅僅在表面和邊緣遊蕩。我們五個人在街上走動著,或是天晴時幾個人一路走著一路歡笑著,千鶴偶而會摟著我們大笑,悠太會看著我們依然是那副死表情,可是明顯的嘴角有上揚,要和春也在談笑風生。雨天的時候五個人撐著三把傘,小傘遮不住兩個男生的身體,但是即使是頭髮衣服被淋濕了,斜挎包被淋濕了,心裡溫暖的地方被淋濕了,都有五個人在一同共度時光。至少,我們五個度過這樣的日日夜夜一共有一年多的時間,或者加上千鶴他也好不加上他也好,我們從小一直走到現在。我們走在東京的表面,我們過著我們不應該深入到深處的秘密的生活。可是我樂意,我願意去了解我一直存在的地方的好的方面,被丟棄的洋娃娃即使是被丟棄了,也還是帶有光鮮豔麗的地方;即使小貓咪把千鶴那個笨蛋嚇了一跳,它依然是我們所喜愛的貓咪;即使是外牆早已被歷史的車輪輾壓成灰色,每一座牆每一棟樓都是這個城市的標誌。我需要了解他,我又需要在好的範圍內了解這個城市。

穗稀高校的學生無論有沒有穿上學校的服裝,我都能分辨出來。那是帶有一種青春的氣息的,悠太所說的像啤酒一樣其實說的挺對,像啤酒一樣喝進嘴裡時是帶有啤酒花的清新,可是清新中夾雜著一絲絲的苦澀,而一罐下肚後,更是一種懷想。我們在這裡度過了我們的青春,度過了三年。坐在圍牆上,我更能觀看到穗線頂上的雲彩的朵朵變化,或粉或橙或藍,每時每刻的天空都不同。傍晚的天空最美,從地平線開始從豔紅再慢慢過渡到深藍,藍得發黑。天際中的雲朵染有淺粉色的顏料,如同飛行機那般慢慢穿越天際。這是我能在穗稀感受到的,也是我只能在這裡感受到的。有時候跟著千鶴在校園裡狂跑的時候,我能感受到我就在穗稀裏,我不曾離開。發現每一朵新盛開的小花,找到每一隻剛用完的彩筆,這些都是穗稀的一部分。至少我在這裡留下了痕跡,我能帶走這裡的記憶。

我更加希望了解的是我的兄長。雖然說的的確確是比我先出生的,但是我已經很久沒有叫過「哥哥」這樣了。我們一起出生,一起生活,一起學習,一起睡覺,一起洗澡。從小到大,我能獲得的最多的依賴和期盼,除了來自父母,就是來自於悠太。不得不說我很黏著他,小時候就喜歡倆人圍著庭院裡的一棵柿子樹追著跑,跨過草叢穿過小道,還是回到柿子樹下。跑累了就靠在那裏休息,小時候小樹還小,只能依稀從父母口中得知兩個人頭是靠著頭這樣睡的,一個人一隻手放在腹部,另一隻手放在草地上;另一個人緊握著對方的手,那是悠太。

幼兒園時認識了要和春,事實上在四個人一起玩時我還是更傾向於黏著悠太。不僅是玩玩具時,或者說是玩滑滑梯時,又或者說是給花兒培土時,我都是悠太的小跟班。除了他偶爾身體不舒服之外,我都圍著他團團轉。正如春所說的「悠太和佑希一起睡覺時是面對著面的,雖然貼著不是很近,但是是依稀能感受到對方的鼻息的。像兩隻小貓咪一樣,超可愛。」這或者只是我單方面決定的,可能只是我一個人單純地喜歡黏著他吧,不過他也並沒有提出不滿什麼的。小時候我就想「要是可以一直和悠太在一起什麼的,那就真是太好了。」

秋天的第一片落葉落下,我意識到我們已經踏入青春期,我們已經不是孩童那般的幼稚了。不僅僅是悠太,就連是我也有心中無法壓制的情感,不僅僅是喜歡抑或不喜歡,更多的是一種像兩人之間鑲上了一塊毛玻璃一半,朦朧,相隔。我做不到像以前那樣黏著悠太了,我不能做到,我也沒有理由做到。我開始藉漫畫來寄託心中的情感,我或喜歡的不喜歡的我期待的我想要的我擁有的我失去的東西全部傾瀉進去,如果說我是裡面的某個主角就好了,這麼想著看著漫畫裡或令人悲傷或令人歡喜的結局,至少我需要這麼一段過程。

進む君と止まった僕の   縮まらない隙を何で埋めよう?   
まだ素直に言葉に出来ない僕は   天性の弱虫さ。

我始終是無法很好地透露自己的感情,悠太在和學姐戀愛的時候,我裝作並不在乎的樣子。可是我對你將要溢出的感情我應該放置到哪啊?我開始也寄託於尋找有沒有適合我的戀愛的對象,可是我即使萌生了感情,我依然無法直言,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女孩走過在我看起來長得不能再長的,跨越過感情之海的大橋一般的斑馬線,在車流的擁擠中,我甚至無法看見她最後的回眸一笑。我果然是太過於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了嗎。也許我對悠太的感情不是單純的喜歡,是那種親人之間不願分離的,不願意看著自己珍愛的自己最珍惜最愛的親人不在自己身邊,何況我太過於把我的感情放置在他的身上了。

他生病那天正是炎炎夏日,他從早上一直躺到下午放學回家。我還在路上一心地買零食吃,看著湛藍的天空上飄過的白雲,用手臂擋住灑在臉上的陽光。當我回到家我才發現悠太並沒有開空調,我並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有開空調,也許是力不從心還是什麼原因。我放下手中的漫畫,將隔熱的窗簾拉上,開了空調。悠太正在上舖均勻地呼吸著,我輕輕踩在我的床上,輕輕地用手指為他撩去臉上的頭髮。那一刻我發覺,我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了解他,我也不知道他也許在家裡熬了許久。我們是雙胞胎啊。「哥哥。」我還是久違地說出了那句話。

17歲的生日我們是一起過的,奶油芝士蛋糕的甘甜縈繞於心頭。晚上我攀上悠太的床,我把我自己作為他的生日禮物。雖然在長大了之後也偶爾會給對方搓澡,可是在他為我脫去衣服的時候我竟然表現得我一無是處,只是在夜色之中他看不見我臉上的暈紅罷了。在他最后的時刻我發抖得就像一隻被淋漓大雨打湿了皮毛的小狗一般,即使我與他緊緊擁在一起。這樣我就能更深入地了解了你啊,我們就能平起平坐了吧。

直至春從浴室出來之前我都是在和千鶴玩紙牌,兩人捉烏龜也太過於無聊了吧,但無奈悠太也似乎喝得太高了躺在床上睡了,因為這點我才沒有注意他。春走了過來:「新的洗澡水我已經放好了喔⋯⋯欸?兩個人玩捉烏龜不覺得很無聊嗎?」我只能表現出我感覺十分無聊的樣子,可千鶴還在十分焦慮地希望不要抽到我這邊的烏龜牌。後來加入春的一局下來,我抬起頭望向悠太剛剛還睡著的那張沙發,人卻無蹤影了,只剩下他剛還蓋著的一張小被子,以前用過的那張。

我覺得他是回房間睡覺去了,便抓起了放在一旁的睡衣走進浴室。脫下了全身的衣服才打開了浴室的門,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的人,或者說是和我幾乎相像的人正把頭埋在水裡。大概是感覺有人走進來了就抬起頭看過來。「佑⋯佑希?」「原來悠太你還沒去睡覺嗎⋯我以為你去睡覺了呢,才進來了。」他或許是注意到我某些部分的變化,低下了頭「你⋯你進來了,可我還在洗澡啊。」除了被酒染得暈紅之外,似乎也正因為某些原因而臉紅。「因為是兄弟嘛,所以一起洗,也沒關係吧⋯?」他挪開了點位置,我也順勢坐進浴缸,可是容納兩個大男人還是有些太窄了。浴缸的水溢出了一些,我能感受到水漫過胸口的那種溫存,在霧氣縈繞的浴室裡猶如自己不再是自己的令人疑惑的體驗,以及正在被慢慢侵入而換來的柔軟甜美的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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